文/马戎

　　来源：科技新知（ID：kejixinzhi）

　　随着支付牌照收购落地，字节跳动进一步向打造商业闭环进发。

　　8 月 28 日，武汉合众易宝科技有限公司完成工商变更，原有股东中发实业有限公司退出，天津同融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接手 100% 股份。股权穿透数据显示，张一鸣持有合众易宝 99% 的股份，为实际控制人。

　　这与字节跳动近期在金融领域的步调一致。上月有消息显示，字节跳动在深圳收购了一家网络小贷牌照持有公司。而早在 2018 年 6 月，字节跳动就已完成对北京华夏保险经纪公司的收购，收入保险经纪牌照。

　　目前，字节跳动已拥有小贷、保险经纪、支付、证券投顾等牌照，全方位布局金融的态势已经形成。一条和美团、京东相仿的商业闭环正在铺开。

　　姗姗来迟

　　支付牌照，一度是个稀罕玩意。

　　央行对支付牌照发放，有个从激进到保守的变化过程。从 2011 年到 2014 年，支付牌照发放数量从 101 家缩减至 19 家。

　　从 2015 年起，央行基本停止了对支付牌照的发放，排队申请审批的支付机构多达 200 多家。与此同时，央行开始着手注销违规企业的支付牌照。由于支付业务许可证拥有 5 年的有效期，央行通过不予续展、推动合并等方式，注销了数十家机构的支付牌照。

　　和高线城市控制土地供给一样，供给端限制致使市场价格快速攀升。2016 年，唯品会收购浙江贝付，相传收购价在 4 亿左右。同期美团收购钱袋宝，价格为 13 亿人民币，而美团当年的总营收额仅为 129.88 亿元。约十分之一营收额的收购价，对美团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。

　　美团与唯品会的收购，都正逢央行表态不再批新机构的支付牌照申请，市场的焦虑情绪到达顶点，从事买卖支付牌照的中介一度出现。

　　但随着支付宝与微信主导支付市场的格局形成，小玩家出售牌照的意愿更强，支付牌照价格快速回落。

　　字节跳动对第三方支付的需求来得更晚。在 2017 年，随着抖音崛起的态势显现，字节跳动已着手布置金融相关业务。2019 年春节期间，头条系一系列“发财中国年”红包活动，均通过“岁岁通”服务完成，支付服务由第三方合众易宝提供。

　　从 2018 年 1 月起，字节跳动寻求收购武汉合众易宝的消息已经传开。如今支付牌照收购落地时，以合作罗永浩直播带货为标志，抖音已经吹响了全面向电商进军的号角。

　　对此，中国支付网创始人刘刚对「科技新知」表示，支付牌照收购需要央行批准，否则会影响相关支付业务许可证的续展。这是一个漫长的考察过程，一两年的批复时长较为常见。

　　对字节跳动来说，尽管在抖音探索变现模式的初期，支付牌照的相关布局就已经开始，但实际落地显然迟了些。在此期间，字节跳动一度因无支付牌照而开展金融相关业务，而遭到举报。抖音小店于 2018 年 5 月上线后，也长期面临支付手段依赖支付宝、微信等平台的局面。

　　今年的四月一日愚人节，骨灰级网红罗永浩入驻抖音，开始直播带货生涯。这成为抖音著名的“千金市马骨”事件，是高调杀入电商直播市场的信号。为此，抖音倾尽引流资源，为老罗创造 1.1 亿交易额，4800 万人观看的首秀记录。

　　随着疫情拉动直播电商大热，抖音、快手纷纷将电商直播年度 GMV 目标提高到 2000 亿元。在活跃用户迅速增长的背景下，抖音正在逼近有先发优势的快手。而一旦电商 GMV 大幅起量，平台掌握的支付产品将从中获益。因而支付牌照审批在此时落地，对字节跳动来说是好饭不怕晚。

　　加码金融

　　在此次收购合众易宝之前，字节跳动已经掌握了贷款、保险、证券的三大金融牌照，支付牌照将是串联消费场景以及金融场景的重要一环。

　　《蚂蚁金服》作者、北京看懂研究院研究员由曦对「科技新知」表示，字节跳动收购金融牌照，关键在于打造商业闭环、沉淀交易数据。

　　下一个问题在于，整个闭环的关键指向哪里？

　　用字节跳动自己的说法是：收购支付牌照将有利于提升用户体验，今后字节跳动将和其他支付方式一起，更好地服务旗下产品的用户。

　　支付宝曾经为互联网巨头指明一条从电商到金融的发展路线。通过打造高利率、高流动性的货币基金产品，直接撬动银行存款基础，并进一步衍生花呗、借呗等一系列信贷及理财产品。后续的微信、京东金融等都试图复刻这一路线，将消费者存款握在手中。

　　然而在当前支付宝、微信把持支付市场的背景下，后续玩家的突围变得越来越难。不乏巨头学习百度陆奇的改革思路，利用自身的金融业务高利润的优势，向需要长投入周期、高研发投入、短期缺乏回报的科技研发方向转型。

　　由曦认为，字节跳动即便获得了支付牌照，也难以在短期撬动支付宝、微信的行业地位。因为字节跳动未覆盖线下消费场景。

　　“字节跳动收购支付牌照，很可能更贴近京东、滴滴，本身不会在支付行业有太大的动作，主要为自身的业务和战略服务。”刘刚也表达了相同的看法。

　　金融或是字节跳动发力的方向之一，在此之前，字节跳动不仅拿下多个金融牌照，还在香港拿下券商牌照，由旗下“松鼠证券”开展业务。

　　截至目前，字节跳动已推出“放心贷”、“头条保”、“满分”等多个金融类产品。在抖音上，用户可以看到大量的信贷、保险等商业广告。以贷款广告为例，拍摄者将贷款额度、放款速度、日息额度作为比较优势代入生活场景中。相关内容的泛滥，甚至在社交媒体引发了抖音正在引导年轻人借贷的争议浪潮。

　　尽管快手平台也有大量借贷广告，但对相关领域放开较晚。相比用户整体货币支付能力更低的快手，用短视频打开金融市场推广，无疑是抖音的一大优势。

　　决战电商

　　字节跳动收下支付牌照，抖音的一系列电商业务，很可能是优先受益者。

　　刘刚对「科技新知」表示，字节跳动收购支付牌照后，将对其电子商务合规性和交易数据的保密性大有裨益。有支付牌照后，字节跳动将有能力进行交易的自主结算，从而保护交易数据的私密性，提防潜在的竞争对手。

　　相比长期布局电商的快手，抖音对交易数据的保护需求显然更强烈。

　　因核心用户圈层的差异，抖音与快手的电商直播大有区别。快手电商尽管整体体量更庞大，但更接近某种江湖信用的自我衍生。大主播会打出大量“感情牌”，打造“为粉丝谋福利”的形象。而抖音电商的衍生效应更弱些，自带流量的外来品牌入驻相比快手更多。

　　在刚出圈的一段时期内，罗永浩、董明珠先后被贴上抖音“带货一哥”、“带货女王”的标签。而快手对电商直播的控制能力要更弱，几大带货家族与快手官方间时而发生的矛盾，以及后续的封禁账号等结果，则是矛盾的直接表现。

　　在抖音，“过气网红不如狗”效应更加明显，抖音算法会最大限度撤去网红的过往功劳簿，快手网红多见的感情牌在抖音的冰冷算法下缺乏优势。在抖音，用户的消费质量需求更高，比价意识更敏锐，因主播魅力买单的情况也更少。

　　消费者理性的差异，使得两个平台对支付业务的需求程度完全不同。

　　快手电商尽管成交总额够大，但包含大量不可监测的交易数据，如主播将用户导向自己的微信，并通过个人微信完成交易的份额。而以直播为代表的抖音电商，平台抓牢成交数据的能力更强。主播向平台以外的私域流量引流能力更弱。更利于平台监督电商消费趋势，为后续决策做出指引。

　　此外，双方的电商品类差异也较大。快手以低单价白牌商品为主，而抖音力推的明星带货，品类上和天猫、京东商品的重合度更高。加上面对比价能力更强的消费者群体，抖音要比快手更忌惮竞争对手的入侵。

　　快手的货币体系是快币，一种接近Q币的虚拟货币，可用于在平台内购买虚拟服务，但无法作为购物结算时的支付工具。相比之下，快币更像淘宝的直通车，与电商业务为数不多的联系，是对优质商家的快币形式返还奖励。

　　对快手来说，如何统筹分散的电商成交额，用于支持可能布局的自主支付系统是一大难题。在字节跳动拿到支付牌照后，这一焦虑将会愈加严重。

　　距离“消费-支付-金融”的商业闭环梦想，抖音已走在快手前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