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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文丨唆麻

　　在传了很长一段时间“绯闻”后，斗鱼虎牙的合并终于尘埃落定。

　　8 月 10 日晚，据外媒报道，斗鱼已经收到了来自腾讯控股的一份初步的、不具约束力的建议书：建议斗鱼和虎牙进行换股合并。

　　同时，欢聚集团与腾讯旗下子公司 Linen Investment 签署最终股权转让协议，根据该协议，欢聚集团将以 8.1 亿美元现金将虎牙 3000 万股B类股转让给腾讯。

　　官宣后，股市传来贺电：虎牙、斗鱼股价均涨幅超过 11%。

　　至此，鱼虎联姻完成：腾讯牵头下，一个拥有 3 亿多月活用户、总市值达 100 亿美元的新游戏直播平台，正式诞生了。

　　“鱼我所欲也，虎牙我亦所欲也”的腾讯，又一次诠释了这句话：

　　小孩子才做选择，巨头往往两个都要。

　　事实上，近两年，江湖上关于斗鱼虎牙合并的种种传闻从来没间断过：

　　今年六月，新京报报道，知情人士称斗鱼虎牙合并已在路上，推动其合并的建议由腾讯提出，具体细节未定。虎牙内部人士称“最快可能今年底、明年初，在这之前虎牙还将迎来新高层及新战略目标。”

　　8 月 5 日，据彭博社报道，腾讯正在积极推动斗鱼和虎牙的合并，且合并后品牌保留，二者独立运营。彭博社认为，合并后的斗鱼和虎牙市值将在百亿美金左右。报道一出，斗鱼、虎牙股价水涨船高，截至收盘，斗鱼涨 6.02%，虎牙直播涨 7.85%。

　　事实上，腾讯推动斗鱼虎牙合并，早就是大势所趋：

　　首先，腾讯早就成为了斗鱼和虎牙的大股东，且身处上游，手中牢牢握着斗鱼虎牙赖以生存的游戏版权资源。

　　其次，斗鱼和虎牙同质化越来越严重，二者之间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，在近几年的争霸战中，内耗严重。对于大股东腾讯来说，这是左手打右手的事情，两个亲儿子较劲，打来打去烧的都是自己家的钱。

　　更重要的是，直播时代已经悄然置换，从 1.0 时代到了 2.0 时代——B站、快手等后起之秀，正在一点点蚕食着斗鱼虎牙的游戏直播帝国。

　　斗鱼虎牙为什么合并？

　　斗鱼虎牙的合并过程中，离不开核心人物：腾讯。

　　腾讯早就成为了斗鱼和虎牙的大股东。据公开数据，截至今年 4 月 3 日，腾讯通过全资子公司持有虎牙 36.9% 的股权，拥有 50.9% 的投票权。截至今年 3 月 31 日，腾讯通过全资子公司持有斗鱼 38% 的股权，拥有 38% 的投票权。

　　不止如此。事实上，腾讯之所以能给斗鱼虎牙牵红线，不仅是腾讯是斗鱼虎牙大股东这么简单，更因为腾讯手中的游戏资源关乎游戏直播平台生死。

　　作为中国市场份额最高的游戏公司，游戏业务也给腾讯带来了大量的营收。

　　根据腾讯财报，2020 年 Q1，腾讯网络游戏收入占总营收比例为 35%，智能手机游戏收入和个人电脑客户端游戏收入合计总额为 465.51，占总营收的 43%。

　　所以，斗鱼和虎牙为什么必须认腾讯做大哥？一方面，处在上游的游戏龙头如果掌控了处在下游的游戏直播，可以起到1+1 大于 2 的联动效果：上游给下游提供直播的资源，下游又反过来给上游增加游戏热度和用户粘性，二者双赢。

　　另一方面，如果下游“敬酒不吃吃罚酒”，那么腾讯在版权上的围追堵截也够下游平台喝一壶。

　　比如腾讯对抖音的游戏直播来说，下起手就毫不留情：去年 5 月，腾讯起诉抖音，并申请禁令禁止其直播《王者荣耀》。腾讯表示，其对《王者荣耀》享有著作权，用户未经授权在抖音直播王者荣耀游戏侵犯其著作权，要求抖音立即停止用户直播王者荣耀游戏内容。

　　就连 YY 董事长李学凌接受采访时也曾表示：“游戏直播行业离不开腾讯的游戏版权资源，迟早是腾讯的主场，自己并不排斥出售虎牙控股权。”

　　所以，可以看到，斗鱼和虎牙是否会合并、何时合并，主导权在腾讯。

　　那么，腾讯为什么对合并这么上心？

　　首先，斗鱼和虎牙目前同质化严重，体量也差不多：据《2020 年中国游戏直播行业市场规模及用户规模分析》显示，目前斗鱼和虎牙的市场占有率分别为 36.5% 和 45.9%。

　　正如斗鱼创始人陈少杰所说：“二者的差异非常小，因为大家做的都是游戏直播。

　　同极相斥，一山不容二虎。二者近几年斗红了眼，最为明显的，就是互相挖头部主播：17 年 8 月，斗鱼从虎牙挖走《王者荣耀》主播嗨氏，随后，虎牙和 YY 接连挖走斗鱼《王者荣耀》主播孤影与《绝地求生》主播 APLUSVABLE。

　　而这种内耗，对腾讯来说，有害无利：大大提高了主播签约费用的支出不说，对开辟增量市场也没有任何益处——主播只是从腾讯的左口袋，换到了右口袋。

　　此外，不止是内耗，斗鱼和虎牙在彼此的拉锯战中，很容易破坏整个游戏直播的生态。

　　比如，去年，斗鱼虎牙争相举办了多次年度盛典等吸金活动——粉丝为主播刷礼物助其上榜，而平台从中坐收渔翁之利，抽取提成。

　　这种短期赚快钱、提高自己权重的做法，从长远来看会提前掏空用户购买力，造成后继增长乏力。

　　而腾讯作为游戏直播的上游，又是行业巨头，相比斗鱼虎牙，更注重游戏直播的生态。

　　据《中国企业家》报道，与斗鱼虎牙均有合作的一位 MCN 创始人对此发表看法：“这么搞游戏直播生态都乱了。腾讯看重的是钱吗？两家一年赚个几十亿（元），腾讯根本不在乎。”

　　所以，作为老大哥，整顿行业秩序，结束小老弟之间的混战势在必行。

　　除此之外，腾讯不再坐山观虎斗，放任两个小老弟混战还有一个原因：现在，斗鱼和虎牙亟需一致对外。

　　事实上，斗鱼虎牙在千播大战的胜出，也宣布着直播 1.0 时代的终局。随着快手、B站抖音等玩家的崛起，游戏直播已经悄然斗鱼虎牙占据霸主地位的 1.0 时代，到了多种玩法、全新生态的的 2.0 时代。

　　对于老牌既得利益者，如何巩固自己的江山，成为了当务之急。

　　直播时代的改朝换代

　　在直播 1.0 时代，斗鱼和虎牙可以说是傲视群雄的赢家。

　　2014 年，中国正式开始使用 4G 网络，给直播行业的发展提供了技术支撑。此后，直播行业迅速成为风口：资本疯狂涌入，大量直播公司成立，游戏直播行业展开了“千播大战”。

　　16 年 8 月，斗鱼获得 15 亿C轮融资，凤凰资本，腾讯领投。当时斗鱼 CEO 陈少杰在朋友圈发布此消息时，志得意满：“弹药充足，子弹上膛。斗鱼小伙伴，枪在手，跟我走。一定要打赢这场千播大战，fight ！”

　　在这场战争中，熊猫直播等玩家纷纷倒闭出局，而斗鱼和虎牙笑到了最后，取得了千播大战的胜利。大战过后，二者共占据 80% 以上的市场份额。

　　但当时，陈少杰可能没有想到，打江山容易，守江山难。此后，斗鱼和虎牙并没有高枕无忧：后起之秀不断崛起。尤其是今年，快手和B站已经成了游戏直播赛道不可忽视的劲敌。

　　去年 7 月 23 日，在光合创作者大会上，快手推出“百万游戏创作者扶持计划”，正式和老牌游戏直播平台站上了 PK 台。

　　快手全面发力游戏直播：首先，在直播职业赛事上下了大功夫，比如，首播英雄联盟总决赛（S9）：当时共有 7200 万用户在快手观看英雄联盟 S9 全球赛事。

　　其次，不遗余力挖掘、扶持重量级游戏主播。上个月，快手宣布，PEL 所有战队及选手，都将入驻快手。

　　快手的加码效果显著。去年，快手对外公开数据是，快手游戏直播 DAU 已达 3500 万。而当时，斗鱼 DAU 为 1500 万，虎牙 DAU 为 1100 万。

　　而今年 8 月 1 日， 在 2020ChinaJoy 全球电竞大会上，快手游戏负责人唐宇煜首次披露月活用户数据：游戏直播月活突破 2.2 亿，游戏短视频月活超过 3 亿。

　　这再次突破了游戏直播 MAU 的天花板。

　　而不断破圈的B站，在直播领域也不断加码。从B站高价购买S赛 3 年独播，到独家签约和从斗鱼出走的冯提莫，可以看出，B站在直播领域的野心。

　　此外，B站也在积极建立自己的 MCN：今年 3 月，游戏领域两家头部 MCN 小象互娱和大鹅文化完成合并后，后者三位创始人全部加入B站，任职直播事业部。

　　相比斗鱼、虎牙，B站在游戏直播上的优势是什么？首先，B站可以打短视频+直播组合拳：B站有大量 UGC 游戏视频内容产出者。更重要的是，B站在主机、精品独游等领域有着其他直播平台不具备的优势。

　　局势起了变化，天平在悄然倾斜：

　　根据直播数据公司小葫芦的信息，2020 年 4 月斗鱼、虎牙、B站、快手的礼物收入分别为 7.19 亿元、8.03 亿、8.92 亿元和 19.05 亿元。

　　相比看着两个亲儿子内斗，腾讯更需要斗鱼和虎牙联合起来，一致对付快手和B站这两个干儿子。

　　合并能带来什么

　　首先，对于腾讯而言，做出的决定一定是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的：合并后，斗鱼和虎牙可以减少不必要的内耗，一致对外，起到降本增效的作用的。

　　而对于斗鱼和虎牙来说，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进行资源共享：互相天价挖主播这种事情不会再出现了。如果效果理想，同时在虎牙和斗鱼直播的主播越来越多，也会进一步增强两个平台的用户粘性。

　　此外，虽然斗鱼和虎牙的同质化很高，但也不意味着完全没有互补的可能性：目前，斗鱼更重视以头部主播获取流量，而虎牙更擅长运营变现。

　　而能否起到1+1 大于 2 的效果，还是要看二者合并后，管理是否能跟上。

　　正如中央财经大学文化经济研究院院长魏鹏举所说：“未来斗鱼与虎牙若要从曾经竞争状态过渡到合作状态，首先需要面对的便是管理层整合的挑战，以更好地领导后续的业务发展以及资源上的平衡与协调。”

　　事实上，市场应该对合并后的管理抱有信心：在合并前，腾讯互娱事业群（IEG）内早已成立了类似“直播中台”的组织，用来统筹二者。而合并后，如果中台的资源能够顺利倾注，则二者可以顺利打通、互通有无，不会出现由于管理不当被拖垮的状况。

　　归根结底，军队整合已经完成，属于 2.0 时代的游戏直播大战一触即发——虽然没有千播大战那么轰轰烈烈，但显然更为残酷。